zt，职场手记：伸出你的攀缘茎

欣丽

文／陈旭军

诸同事：
你们种过花吗？
你们有没有留意到，有些植物的茎细长柔软，本身无法直立，须借外力支援？如葡萄，爬山虎，黄瓜，南瓜等。它们靠卷须或吸盘，就着墙壁，树木，竹竿，绳子，攀缘而上，从而摆脱了匍匐在地的命运。

请你观察南瓜。南瓜的卷须非常灵敏，总在微微地颤动着，一旦触到可以借助的力量，经过轻微的试探，就立即把它勾住，缠绕起来。它的卷须像探触器，探测着阳光、雨露、水分，是否安全，方向是否正确，引导着主茎向上生长，争取更多的阳光。
你们一定也观赏过盆景。雀梅、榆树、黄杨等树桩，被园艺师从丰厚的大地中挖起来，栽种在浅浅的花盆里，甚至只给予水分，靠喷药、施肥维持着生命。园艺师按照自己的喜好，刀斫斧砍，然后用铁丝把它们幸存的枝干重重缠绕起来，上下左右，扭曲成自己想要的形状。称为“造型”。
不是想和你们讨论种花。我在想：如果可以选择，你愿做南瓜，还是做盆景？
工作需要主动性、创造性。主动性、创造性发源于你自己。外力也许可以引导、帮助、激励，也许可以打击甚至扼杀，但归根结底却在于你自身的生命力是否顽强，是你自己，决定了是否要、是否能攀登到一个高度，去看不一样的世界。
有个同事跟我说，这项工作该如何做呀？我不清楚。其实，我和他早已讨论过工作目标和时间表。但他期望得到一张指示更加细致的工作清单，什么时候要他做些什么，像一本《使用指南》，左手拿着工作清单，右手扳着手指，ABC，一二三，一步步往下走。
诸位同事，这样“省心”了，是吧？但我们不是机器人，我们不是螺丝钉，我们是活生生的、有头脑的人，我们可以求“省事”，绝不可以求“省心”。人与机器的区分，在于我们能思考，我们有这样的主动性、创造性，并且从中享受创造的快乐，享受实现目标的成就感，我们在这样的工作中才有“尊严”。必须手持上司给的工作清单，才按图索骥、按部就班，我们不就是被打开电源的机器，拨一下才动弹一下的算盘珠吗？
那样，你就是盆景。你有“可塑性”，有一定的执行力，但你是园艺师摧残的对象，你的海拔，永远为园艺师所设定；你的姿态，永远超越不了铁丝的束缚；你永远无法想象更美丽的风景，只能注视园艺师的双脚。
我不想做这样的园艺师。我希望你们做南瓜，将你们的卷须伸出去、将你们的攀缘茎伸出去，紧紧抓住一点点可以倚靠的力量，向上，向上，再向上。你抓住一条竹竿，不必也变成竹竿，你就在它身边，左缠右绕，开出灿烂的花来；你靠住一面墙，不必象墙那样沉默，你就用蓬勃的枝叶，热烈的花序，大声唱出你自己的歌。长成什么形状，是你自己的事，你温柔，你粗犷，只要你开出黄色的花，结出硕大的果，都可以。
什么是工作？“做”是工作，“想”也是工作。确定一个目标，讨论实现的途径和方法，固然应该是我和你们一起要做的事情，但再具体下去，就你们各自的专业范围，是你们去想，给建议，往工作清单上不断填充内容。就是说，这张工作清单，主要是由你们自己想出来、写出来的。这是工作开始的第一步。然后大家再来讨论，与原定目标有没有偏差？是否有实现的条件？需要其它部门怎么样的协助？你们在各自的专业范围内，都比我更懂行。在目标既定、时间既定的情况下，你们应该比我更明白什么时候要做些什么。我是那根竹竿，绳子，是那面墙壁，是那棵树木，给你们做些什么提供支持，创造条件，帮助你们攀升到高处。
我愿意和你们讨论工作清单，如果你们确实需要。讨论的过程，是互相学习和激发的过程。但如果总是由我来开列这样的清单，那我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头。我既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才，也没有把你们培养成合适的人才。
伸出你的攀缘茎吧，如果你要看更美的风景。当然，更祝愿你们成为一棵大树。我自己，倒愿意退化为“低等”的蕨类，在你们的林荫处自在快乐。

祝我们在即将到来的黄金周，都过得快乐和充实。